無邊無際的雲端之中,藏匿著一座山,今天,也一樣在那邊吃著根本不會飽的雜草度日。

  四妹就這樣被丟在深山之中,過著每天肚子都餓著的生活。

  沒有人知道她的名字,因為沒有人在乎她,跟其他的女孩子比起來,四妹一點都不可愛,不管是個性還是長相都一樣。

  四妹也沒有特別的專長可以讓人看向她,她就那樣被踢出女生的小圈子。

  但是四妹並沒有太多的感覺,她從出生的時候,就對任何事情都沒有太多的感覺,這個和那個都一樣,喜怒哀樂也無法分辨。

  四妹緩步的走在深山之中,幾隻蛇出來跟她打招呼,她蹲下來和他們揮了揮手,不過是這樣的一個動作,路過的那群女孩卻又要說些什麼了。

  「有病!」

  「自以為是!」

  見怪不怪,每天都聽見女孩子在耳語著壞話,其實她已經習慣了,沒有心的她是不會受傷的,要是一個人類在這兒的話,鐵定會馬上支離破碎的,然後拋棄自己投入群體,可是四妹不用,因為四妹不會死。

  四妹不會死。

  四妹沒辦法死。

  四妹沒有告訴其他人自己的力量,她其實已經知道了,她可以控制情侶的感情,是從何時開始發現的呢?但那不是都不重要了嗎?

  因為,回到洞穴裡頭,打開紀錄的名冊,說過自己壞話的人全部都喪失了自己最愛的人。

  並不是因為想要報復什麼的才這麼做的,自己是依靠著直覺在行事。

  因為那群人講壞話的時候一定也覺得沒什麼,那麼,把你們的感情破壞掉,對四妹來說也是沒什麼的事情而已。

  一個又一個的破壞掉,那便是四妹的糧食來源。

  雜草已經沒辦法填飽肚子的那一天起,四妹發現她能夠吞食失戀的感情,愛的愈深、失戀愈痛,那樣的感情,愈加的能夠填飽自己的肚子。

  然後,見著她們哭的死去活來的,那樣所釋放出的能量,就是四妹感到「精神」的來源。

  斬斷感情,將負面的能量吸食殆盡,殘骸排放在這個世界裡頭,戰爭、破壞、恐懼、厭惡、憎恨……任何的被稱為負面的能量都是四妹最愛的食物。

  但是,四妹並不會將負能量消化掉,不如說,四妹每吞掉負能量過後,負能量會在這個世界倍增。

  這也就是為什麼,四妹死不掉的原因。

  因為,每吃一餐,餐就愈增加,不會消失的糧食,是四妹能一直活下去的原因。

  今天,四妹一如既往地在採摘雜草,身後有一個身影逐漸靠近了她。

  四妹清楚地感覺到那是誰的氣息,但四妹只是裝作不知道的樣子。

  無限的憎惡從後面那人的影子湧了出來,四妹面無表情的採摘著雜草,站在懸崖邊,隨時都有可能被人給推落。

  而正如同四妹所預測的,她被後面的那個人推落了。

  雖然不知道是誰,但自己的身子在懸崖咕嚕咕嚕的滾動著,身上的灰色連帽外套破了好多個洞,穿著短褲的腿也受了好多傷,可是即便那樣,四妹連痛都無法感覺,只是面無表情的直接摔落著。

  這次,又會摔落到哪裡去?

  無聊透頂。

  一切的一切對四妹來說都無聊透頂。

  活著,只是不斷的在消磨時間。

  對四妹來說,活著,並沒有任何的意義。

  只是任由時間不斷的沖刷、在洪流之中擺動、見著和平戰爭不斷的交替、見著人間的險惡、見著人間的美善、見著塑膠袋在空中跳芭蕾舞。

  咕嚕咕嚕的滾著,不知不覺,滾到了一條汙濁的泉水,四妹不會游泳,所以動都沒動的四妹被泉水所吞噬了,四妹喜歡在水下面的感覺,很安靜、像是另一個世界那樣。

  能一輩子這樣就好了……

  四妹才這樣想著,這個世界卻不如此對待她,等到醒來的時候,又是一場漫長的演戲。

  四妹睜開眼睛之時,直對到躺在病床上的一個小女孩,罩著氧氣罩,奄奄一息的模樣。

  如果她可以這樣死的話會比較輕鬆。

  但是既然是世界的命令的話,那四妹也只能對你說抱歉了。

  即便,毫無感覺的她連「歉意」這種東西都無法感覺。

  四妹拿出了一把鐮刀,開始鋤起盆栽上的雜草,等到鋤完之後,她就坐在地板上,然後躺著打滾。

  接下來,她搖晃了幾下,像是在等待什麼似的,然後那個等待真的成真了那樣。

  那個沒救的人起床了。

  四妹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,在她面前舞動著。

  「是……誰……」她睜開眼睛,才小五能怎樣,四妹對年紀其實沒有太大的感覺。

  「是……我……」四妹模仿著她快要奄奄一息的語氣,對方又要閉起眼。

  「這裡是天堂嗎?」她問。

  「這裡是地獄嗎?」四妹答。

  「為什麼我會下地獄呢?」她問。

  「為什麼妳會上天堂呢?」四妹答。

  「妳是死神嗎……?」她問。

  「妳是女神嗎……?」四妹答。

  此時,門外的家屬衝了進來,緊緊的握住了這位病人的手,高興的蹦蹦跳跳著。

  「醫生!她活過來了!她活過來了!」

  一個女人雀躍的喊著,而醫生走了進來只淡淡地說了一句:

  「奇蹟。」

  醫生的死魚眼可能是因為長期的工作疲勞,而旁邊的護士看上去也很累,但還是得勉強裝出笑容。

  這個病人,辦了出院。

  而四妹,跟在她的身邊。

  一場滑稽的笑話就要開始了,四妹想著,但她連開心都感覺不到。

  夏悅,一個很清爽的名字,配上很清爽的馬尾,配上很清爽的臉龐,四妹就這樣跟在她的身邊了。

  她曾經是一個成績很好的人,曾經,就是曾經。

  不過她的運動細胞爛透了。

  回到家的夏悅享受了兩、三個禮拜的家裡煮,然後家裡又繼續吃外食了。

  人都是健忘的,這是可以理解的,半途而廢其實是一種會遺傳的基因,難道你們在責罵小孩的時候,忘記自己是怎麼樣的人了嗎?

  沒錯!覺得嘲諷很幽默的你們,老是往別人的傷口上開槍,連想都沒想過呢!這個男人和女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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